之三 再出發
台東的太陽赤艷。
「好久沒有看到祂呢,心理怎麼講,好像有點懷念的意思。」
造船造了半年,每天都摸著祂。造好的之後大船也總是停在朗島的灘頭,日出日落,羊群在一旁行走。划出來之後留在博物館的空地上,「看著怎麼有點孤拎拎的感覺啊」,這兩天到史前館修船,一到的時候marun(老人家)這麼說。marun給我看他的手機,那個桌面上就是昂揚停在灘頭的大船。
marun他們從蘭嶼補位補了一整天沒有坐到飛機、傍晚才搭了船來台東,準備把船槳修薄一點,划起來不會太重。
一走到船的旁邊,marun的整個身體就極其自然的靠在舷首、伸手摸著划行過後有點斑駁的紋路,探身看著船肚子裡水壓著的那弧度;7點不到那樣清透的天光裡,博物館寂靜,我幾乎聽見粗糙的大手摸過船身的聲音。
沒有海灘上的卵石平平穩穩的把大船撐住,只有輪胎和木條架著;肚子裡的水裝得太多太重,船有點歪歪斜斜的站在博物館空曠的廣場裡。「那個第四個槳,他們划起來有點這樣、這樣,切不到水。」把水舀出來一大半,找了木頭空心磚重新把船架好。安靜的躲在陰影裡,用斧一鑿一鑿地慢慢把槳削薄上漆,也把那個木板有點離開的地方補一下。「這樣椰油划的時候會輕鬆很多了」,marun說。
1日傍晚,如果椰油的划船手順利搭船出蘭嶼到達台東,就把船推到台東市海濱,吹一下海風;日出的時候準備出發。「清晨的時候嗎?也要帶我們去喔,我們捨不得不去看他們出發啊。」
去花蓮,如果一切順利的話。